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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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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界魔君,一介精靈,君焱君,繼黑臉之後,終於不負眾望的再一次栽在華軒手中,成了一只香爐。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!

華軒歉然,青縭亦是滿面驚愕,憋了良久,終是噗呲一聲笑了出來。

君焱也是納悶,敢情自己是上輩子欠了華軒的麽,無往而不利的自己竟連連在華軒手上鬧出笑話來。可細想想,卻覺得又好笑,自己是精靈,而華軒是妖,哪裏來的前生今世,這話就權當是消遣罷了。

手下命盤悄露蹤跡,可到底不專此道,竟什麽也算不出來。

“你啊!”青縭狠狠給了華軒一個爆栗,眼角卻帶寵溺,“一緊張就亂放招,放錯招的毛病什麽時候改改!九闕巫樓沒惹禍吧?”

華軒口中討饒,心中卻是咯噔一聲。青縭殿下不幸言中,這禍闖的雖有妖帝一份功勞,卻也舍不去華軒的苦勞,那一招吞噬之焰,便叫一副竹簡消失的無影無蹤!若非此事,華軒便也不會驚得連連逃竄,更不會如今被困在人界。

“笑什麽笑!人間的事情,你當算完了麽?”突地嚴肅,眼中冷了下來,青縭想起另一個園子中,死去的莫名的那位老夫人,沈著一張臉,“人間的律法便是殺人者償命,華軒你在九闕巫樓之中通曉世事,想來不會不會不知的吧!”

華軒頷首,只是,九闕巫樓之中藏書眾多,華軒不過是看個囫圇,不求甚解。

“你既清楚,作何有做出這般、這般......”青縭說不下去了,她心裏渴求著華軒的離去,卻又畏懼這華軒的離去。

這麽多年了,在人間。當一輪明日冉冉升起,又目送它離去,春夏秋冬,花開幾轉。青縭不知路過了多少村莊小鎮,踏過多少名川大山,月沈如水,柳枝低垂,於它們而言,青縭卻不過是路人。一成不變的生活,讓她恐懼起孤獨,她努力融入人類之中。出外游歷的妖狐,將不再與妖界有任何聯系,她不能再從妖界獲取幫助,或生或死,不過是她,青縭的選擇。

可是,當人類的生命在眼前消失,人類的一個朝代看起來繁榮昌盛,卻長不過一只妖狐的半生,青縭知道,自己註定是孤獨的。時間、空間讓她感到恐懼,她蜷縮在這時空的角落裏,沒有人可以分享她的秘密。

可能,還有一個君焱吧,這個游手好閑的魔君。可是,這個魔君,青縭看的清晰,他眸中的笑意,滿含著孤獨,那是在數萬年的歲月中沈澱而出的孤寂。他用不羈豪放,掩飾著這一切,卻唯獨逃不過青縭的眼睛。

這份孤獨,青縭覺得自己只曾見過,一面之緣,卻將她藏在了記憶最深處,直到君焱的出現。可是,那一面之緣的人,青縭卻再也想不起來。

直到,華軒的出現,宛若白骨青花,總給人帶來驚喜。多了個懂自己的人,即使只是眼神相接,即使單純的華軒絲毫不懂這眼中之中蘊含的一切,卻也足以令青縭釋然。自那看不見的桎梏之中釋放出來。

“知道是知道啊,可是我又不是人,需要遵循人間的律法麽?”聽不懂,看不穿,華軒話中滿是疑惑,螓首低垂,似在思量。

火蝶撲翼,撞在結界之上,成夜空繁星。君焱遞給青縭一個眼神,青縭了然。

華軒見此,卻是問道:“有人來了?”

“人間官府來拿人的?”

一連問了兩個,青縭點頭口中稱是。君焱擡頭看了看結界四周,看了看那火蝶化作的繁星,最終目光落在華軒身上,愕然,不懂自己這結界分明已然隔絕了內外,又是如何讓華軒知曉的呢?

“據說,人間官差,私刑用的厲害!”低首沈吟,座下火蓮乍現,虛影突生,流萬千烈焰,卻不沾衣帶。

朱砂衣著濃染似天邊那一道晚霞,華軒想逃,二人皆是知曉,這一番松口,定不知又是要去了何方。蓮瓣收斂將合未合之時,卻叫青縭喝住:“人界刑罰本就奈何不得你!”

“人間刑罰,奈何不了你,用了法術擋了便是!”青縭斂聲,繼續,“只是,這事兒,定要落個水落石出的。你走脫不得!”

華軒走後,小燈曾來尋了青縭,將她痛罵一頓。青縭自知,這小花妖並不喜歡自己,心思卻是通透,只是,花妖一族向來良莠不齊,青縭不敢輕信,卻也不敢不信!叫華軒自入了這牢獄,一方面,將老夫人一事查個清楚,另一方面,華軒若真是受旁人陷害,也好叫那人露出馬腳。

青縭想的倒是清楚,心思也算是剔透,可是世間萬事,又有多少是真的落在手中,循著手中脈絡前行,蜿蜒向前?

那一方亙古的月華,透過窄小的穿落在華軒手中。照亮一方天地,這宛若手絹般大小的銀色月光,華軒輕觸,卻是寒冷。冰一般的觸感自指尖傳來,映著那一片水蔥般的指甲。

月光自心間泛起,瑩潤如玉,寒冷似冰。華軒輕笑,究竟為什麽答應青縭,明明最厭惡的便是束縛,九闕巫樓與這牢獄有何不同?九闕巫樓雖是美好,九層樓閣,明珠照亮,冥火幽焰卻不過是個最華麗的牢籠,禁錮著一代又一代的巫女的青春與活力。讓她們在那一座樓閣之中學會寂寞,學會淡然,學會本領,卻偏偏學不會快樂!

垂首,那一雙熟悉的掌,在月光下越發的蒼白了。那掌心毫無血色,指尖泛著青灰,循著光,視線與那熟識的脈絡相連。右手之上,那簡潔的紋路,只是一道,橫劈了整個手掌,掌心之處,三道細小紋路相交,匯成一條。

華軒不善演算,不善占蔔,不會占相,不是學不會,而是冥冥之中,她不想知道。她不想學!她害怕,害怕許多本該掩埋的事情,輕易便被揭露了迷紗,本該深埋在人心中的恐懼,在通透的眼中,露出端倪。

就像,她的手中,那隱約的紅線,睜開嗜血的眼。她不知道,那眼的覬覦,但她卻知道,那是自己力量的源泉。

“官爺,不知可否給小女子一架古琴?”華軒聲清泠,自己便似最好的絲弦發出的妙音。

不遠之處,是兩名牢卒飲酒自樂,聽得華軒這般要求,哼出一聲來。一邊嘴角便如爛泥一般劃向耳際,眼中斜覷,罵道:“長點眼行不!沒看爺正喝酒呢,這大半夜的去哪給你尋琴,還要古琴?!”

“大小姐,你沒弄錯吧?這裏是哪裏,是牢!你是啥,是囚犯!這裏不是你家,你也不是什麽大小姐!沒對你用刑就不錯了,還這麽多要求!”另一名牢卒,搖了搖頭,卻沒那麽大反應。只是這種自視甚高的見的多了,搖了搖頭,讓身旁之人莫要管她!

“不就是把琴麽,這麽大脾氣!”小聲嘀咕著,卻足以令二人聽得清楚。

果然,有人不樂意了!帶著鞭子走向華軒,一腳踹在牢門之上,怒目圓瞪,須發怒張,喝道:“你脾氣好!就你脾氣好,你脾氣好,你殺人啊!你殺的是沈家老夫人你知道麽,任你家多大權勢也保不住你,你知道麽!少在這裏裝什麽小姐,過不了幾天,你那頭身便要分家了!”

這話聽著,似乎已然認定了華軒罪行。盡管此人與沈家無親無故,看著一個殺人犯在這兒趾高氣昂,多少有些憤懣,心中怒火難壓。心中只道華軒蛇蠍美人。

“唉,莫要說了,跟這將死之人置什麽氣!”果然,身後那人也看不下去了,上前勸了。

只是,正中華軒下懷。華軒靈力有限,兩名牢卒,離得又確實遠了些,無法,隨口說個由頭,便想讓二人靠近。

唇瓣笑意輕綻,指間掐訣,一團煙霧便自腳下躥出。兩名牢卒不知出了何事,倉促只見吸入不少,眼前人影攢動,滿目迷障,四肢漸漸失了力道,腦中更是漿糊一般。心下暗道不好,卻已是晚了。煙霧散去,便見二人垂垂倒矣,竟已打起鼾來。

“抱歉啊,這牢獄待得,確實不大舒服!”歉然,華軒卻是虛影一閃,穿門而過,徑自來到門外。與這已然睡倒的二人打過“招呼”,便要離去。

走了一半,便又覺著,這樣將二人擺在地上多少有些礙眼。若是回來之時,燈火昏暗,踩著這二人,想來這二人皮糙肉厚,倒是無妨,若是絆著時候,扭了自己腳腕,可就不舒服了!

這樣想著,華軒回來,將二人拖回之前喝酒的桌臺,又將牢室角落之中,那團稻草變作了自己模樣。可是,華軒學藝不精,怎的變也只是個輪廓,面上五官無法勾勒,竟將這團稻草面向墻壁做了睡姿。

這樣便妥了!腳下卻不過兩步,卻又再次轉了回來,覺著若是將二人記憶抹去方才是天衣無縫。

對著這二人腦子比手畫腳了半天,華軒一拍腦門,直呼糟糕,這才想起,自己似乎根本就沒有配備控制旁人記憶的能力!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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